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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January 31, 2011

Critique│Loop Me│中國時報新藝見-抗拒數位化的身體呼吸│耿一偉


原文出自於 2011-01-30 中國時報
作者:耿一偉(台新藝術獎觀察委員)

作品:一當代舞團《LOOP ME》
時間:2011/1/20~1/23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      

「如何在數位世界中定義身體的當下?」是《LOOP ME》節目單中所丟出的問題,這句話也很適合當作思索這部舞作的起點。其實,《LOOP ME》已是二度演出,2009年5月首演備受好評,讓蘇文琪受邀於同年八月台北藝術節發表《迷幻英雌》,並以此作獲得台新藝術獎的評審團特別獎。因此,此次重演,不啻為另一種迴圈(loop),強化了觀眾對這位舞者兼編舞家的認識。      

一開始舞台十分昏暗,一個白色方塊打在後方的大型銀幕右側,剛好照亮了緊靠著銀幕的蘇文琪肩膀與頭部。她做出一些十分細微的動作,尤其是手指的抖動。隨著時間的移動,方塊越變越大,舞者動作也開始從手部擴展到全身。      

大約到了三分之一,燈光效果被錄像擷取所取代,之前蘇文琪做過的一些動作被同步或延遲投到銀幕上。此時主要的觀賞趣味,是左右平面移動的獨舞者與投影之間的互動。例如有一段是她雙手抱住後腦從右走到左,停在銀幕邊緣,接著一個方才行走的影像一樣走到接近她約兩步的位置停下,轉身往回走,原本不動的真實舞者也忽然轉身,跟隨在自己的影像後頭,亦步亦趨。      

蘇文琪的舞蹈中有一種飽滿張力,尤其到了中間階段,她的動作越來越大,彷彿是原本小動作模式的全身放大,好像她在與銀幕的反覆模仿中獲得了能量,讓身體的動作迴圈越變越猛烈。最後她的舞蹈搭配著奮力呼吸或閉氣,在牯嶺街的親密空間中,這種當下呼吸的肉身存在,對觀眾身體產生的本能共感更為明顯。然後一瞬間,蘇文琪恢復正常,漫步到銀幕後方,消失於舞台前。      

《LOOP ME》的觀賞經驗,讓我聯想起2010年6月在牯嶺街看蘇文琪另一支舞作《REMOVE ME》。這兩部作品都有強烈的結構對比,舞蹈的動作也是從極細微到極強烈,尤其是標題上受詞(me)所暗示舞者受到周遭聲光環境的啟動,使我不免將她的創作放到包浩斯劇場(Bauhaus theatre)的脈絡中思考。因為包浩斯劇場的特色,就是從時間、空間與身體的抽象關係來創作舞蹈。      

最有趣的觀察,是蘇文琪不在舞台上的純投影後半段。原本還能吸引人的重覆擷取畫面,因為舞者離開舞台過久,忽然失去了它的魅力。在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這不是MV上常見的分割鏡頭嗎?換言之,如果沒有身體臨現的互動,這些投影效果就失去了它在表演上的力量,觀眾在日常生活的強大數位經驗沖淡了舞台上數位世界的魔力。      

以身體史來說,到了數位時代,人類身體動作越變越小,幾乎只剩手指與頭部。但《LOOP ME》也給了最好解答---舞者是自己選擇讓位給數位環境,她隨時可選擇再回來,如同她選擇離開時的一派輕鬆。      

少了身體呼吸,數位存在沒有意義。      

『新藝見』由中國時報、台新銀行文化藝術基金會共同策畫,每隔周日於〈旺來報〉刊出。
 

 

Critique│Loop Me│如果身體不再:LOOP ME │欣寧的文字收納室


以下全文來自於欣寧的文字收納室


2010年1月23日。牯嶺街小劇場。


蘇文琪是這兩年台灣舞壇刮起的小旋風,從LOOP ME、《迷幻英雌》到REMOVE ME,三支作品在滿座也不過100人的牯嶺街上演不過十場,卻能在口碑加乘、爭相傳誦的效應下,將她送上台新藝術獎評審團特別獎的寶座。

這三支作品首次台灣演出時我都沒碰上,得知LOOP ME年初回台北重演,自然不好錯過。演出前因雜誌需要,到劇場拍攝蘇文琪的照片,她下半身不動,僅緩緩伸手在空中挪出線條,由指尖到臂膀,輕輕顫動也引起莫大肢體存在感,讓我更期待進劇場看表演。

只是,一如所有人強調的,這是一支探問「舞蹈」與「影像」本質的作品,我在拍攝時發現她身體動作的美好,期待在演出中看到更多,卻變成一項奢求。舞者操作身體在現場跳舞,和科技設備捕捉身形,以影像複製分割重複演出,兩者比例勢均力敵,我在現場感覺身體甚至更早退場,但這可能是loop影像導致的疲憊感。儘管演後座談蘇文琪強調,身體表演僅占部分篇幅是必要的,舞蹈與影像她沒有偏好,但我仍覺得,這是一部悲觀之作,在一片「跨領域才是王道」聲浪中,蘇文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藉作品拋給觀眾一個問題:「從身體跨到影像,我們得到什麼?失去什麼?」



演出開始,場上一片黑暗,三片白板合成的背景幕上隱約出現方框,在時間中方框漸次擴張,蘇文琪也在幽暗中現身,很緩很慢的以手為主角發展動作。後來我發現她拍攝時的肢體流動就是同一組動作。

隨著她的動作從若有似無到漸趨明朗,她身後的「畫框」也不知不覺擴張到近整片白幕,這時,右方白幕上赫然出現和左邊的蘇文琪進行相同舞姿的蘇文琪影像。粗粒子的影像一現形,我忽然一陣戰慄,看著無數游移的顆粒組合再現出就在我們眼前跳舞的蘇文琪,不知道最早觀看動態影片的人,是否和我感覺到同樣近乎驚懼的戰慄?

和影像中的自己同步舞蹈後,現場聲響漸止,此時蘇文琪移動到剛剛有影像的右邊白幕前,倏然起步跳舞。這一連串舞句快速,起初伴隨著由指尖細部蔓延向軀幹中央的顫抖,看起來竟有幾分神似剛才的粗粒子畫面。慢慢地,蘇文琪由右邊跳到中間、再到左邊,隨著她的移動,白幕上的影像緊隨著出現,仍是同步,這時場上已有三個蘇文琪了──一真二假,一實二虛。她們動作一致,唯一不同的,是真正在我們眼前跳舞的蘇文琪,在動作與動作之間深沉有力的呼吸換氣。

這一套舞跳完後,蘇文琪往幕後走去,消失在我們眼前。但她仍在,白幕上三個蘇文琪們還在跳舞,跳著與剛才一樣的動作,且跳完後繼續出現再跳。現在,不只影像,連聲音也重現了,蘇文琪的呼吸聲透過劇場音響的放大播送,雖可指認,比起影像中的她卻更「失真」,像是某種老舊空調發出的聲響。逐漸地,呼吸聲變形為類似科幻影片中光束運行的音效,銳利、空蕩蕩地在劇場中穿梭。我忍不住笑出來,然而突然想起漸為主流的所謂3D電影,不顧一切地侵占我們原有的電影院2D空間......我笑不出來了。

正當我開始質疑著,難不成這些影像要一再重複放到結束?何時真實的舞者才會帶著她的身體回到我們面前?影像開始有了突梯的變化。原本站在白幕與地板等高的「地面」上跳舞的蘇文琪們,突然升到「半空」繼續著同樣舞步,我不記得有沒有出現上下顛倒的版本,影像開始反客為主地做到真人無法做到的,飛天遁地。這是特效。但蘇文琪們並沒跳出新舞步,仍是那一套拷貝自真人的約莫三分鐘動作,且隨著拷貝再拷貝,複製影像開始損壞,時而卡住、時而快轉跳接,終於影片損毀,畫面變成一片花白視訊......

這時的我非常入戲,心中忍不住歡呼,並等著歡迎舞者重回場上。然而,一片漆黑的場上逐漸亮起,卻是白幕後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我懷抱著不安的感覺期待,片刻後,連幕後的微光都消失了。表演結束了,場上再無人跡。




演出結束後有一場簡短的座談,蘇文琪和影像設計葉堅步坐在場上回答觀眾提問。除了回答我對「為什麼舞者不再回到舞台上」的提問,蘇文琪回以這篇文章第三段的解釋外,我印象較深的其他問題有,這個作品很像在museum展出的概念藝術,是否去過劇場以外的空間發表?在亞維儂看過同演出的觀眾問,舞蹈動作有所不同,取捨改變的依據?影像如何製作?想表達的意念?(這題我並不確定)

創作者的回答是:尚未去劇場外的空間演出,但很有趣,值得嘗試。(事實上我看時就覺得這作品和其他錄像裝置一起展出,加上舞者定時表演,就夠顛覆了......)舞蹈動作設計主要依據影像和音響設計的結構,大約20%則是現場彈性、即興發展,每場演出有細微的差異。演出時的影像是現場科技設備同步錄製播放。(我猜大概是所謂的互動裝置)至於表達的意念,當然創作者都是開放給觀眾自行感受的,不過她提到一個值得思考的議題,就是「現場捕捉影像時必然的時差」。

走出劇場,忘了是同行的朋友W還是我說,這很像一篇小論文。我想或許可以題名為「班雅明『靈光消逝的年代』如何在劇場發生?」......

若要找出這場演出不能滿足我的部分,倘若我對舞者諧擬影像的震顫肢體不是誤讀,這恐怕是舞蹈本身與影像比較有交集的。事實上,任何一種舞蹈放進這個演出框架內或許都能成立而無損於所要探討的議題,但假如舞者發展的舞句更扣連議題?這也許是我解讀舞蹈的無能(跟不情願),此外我也不知道是否需要這麼要求形式與內容的無所不合,畢竟,如《春琴》那樣精準的表演和舞台效果反而令我疏離,或許LOOP ME已發展到在現有資源下所能及的最遠處了。但我仍非常期待它「進襲」美術館的那天到來......


以上全文來自於欣寧的文字收納室


Monday, January 3, 2011

Tour│Loop Me│Lisbon│7~8 Dec 2010 裝台彩排

上工囉,再度遇見 LOOP ME 海報,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燈光、音響、舞台,每一個環節都環環相扣,以便呈現完美的演出
 
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氣
 
燈光執行與行政執行的工作身影
認真工作的女孩,最美麗
  
好幾片木板拼成的舞台背景
 
老師傅仔細地為木板上漆
 
 讓木板們合而為一
如同 LOOP ME 這部作品,結合聲音、影像與舞蹈的即時互動演出

無數日夜的創作及準備,為的是將舞台上的四十五分鐘,做到最好

你看到的,究竟是真實?還是虛擬?
在這場身體與數位環境的存在角力


p.s.
不可再錯過
2011 台灣,再次迴圈